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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捱的巴黎一日

鲍光满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11日 12:52 南方日报

　　几年前我赴德国留学，语言不通，囊中羞涩。那年圣诞节，有位巴黎的朋友约我去聚聚。我没多想，便出发了。到巴黎已将近晚上，朋友说后天才能放假，第二天只好让我自由活动。

　　第二天一早，朋友把我带到埃菲尔铁塔，定好了晚上通电话就去忙她的了。我便开始了漫长的一天。

　　我穿得少，没上铁塔就已经冷了。铁塔是世界第二高建筑，电梯爬到三分之一处时停下，所有的人都出来。我决定登上最高点鸟瞰巴黎风光，便走到电梯口买票，又是３０个法郎没有了。电梯开到铁塔一半又停了，继续登高还要再买票。又是30法郎，我心疼却无可奈何。塔顶，200米处的风把我的眼睛吹得紧眯着，衣服被风吹得呼呼响。再往下看，汽车比蟑螂还小，人就像蚂蚁一样，都在那儿静止不动。除了风声，明显感到铁塔在晃，幅度还挺大。

　　下塔走在大街上，还心疼后两截门票所花的钱。我决心从中饭和下午花销里扣除。

　　往前走了一段，遇到一个鞋店，从橱窗里看样品鞋的标价，不算贵，大都在 300 法郎左右。得进去，不是为了买鞋，而是取暖，从铁塔上下来，全身冻得直发抖。进得门去，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我正在高兴，一位四十来岁的女领班过来，贵妇人一般温文尔雅地问我穿多大号的鞋，旁边几位服务小姐都在等待我的举动，摆好一种冲锋的架势。我开始装傻充愣，大家立即用英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或许还有别的什么语言问我。我只好用德语说了42号。女领班一挥手，几位小姐变戏法儿一般把各种42号鞋摆在我面前。紧接着我就像犯人一样被按在椅上，女领班单腿跪在我面前，熟练地脱去我的右鞋，开始了不厌其烦的试穿。头几只鞋，她不满意，就主动换下。后来有一双鞋，实在太漂亮了，不仅她说好，连几位顾客也伸出大拇指喊“古特”。要是再不买，就显得丢不起人了，我很快冷静下来，我不能这样就束手被擒，不行，我必须突围。突然，我的手触到了在斯特拉斯堡没有换掉的２０马克，我把马克掏出来付钱。　　“不，不，银行，换……”女领班用德语提示我，并用手指着门外不远处的银行。

　　“OK！”我十分满意她的帮忙，从容地换上自己的鞋，慢条斯理地系上带子，悠然地出了大门，向银行方向运动。当确认她们瞧不见我时，猛地加速小跑。　　我得意地继续往前走，肚子突然饿起来。进入一家咖啡馆，６法郎一杯的咖啡，还没来得及品出香味就喝光了。有心在咖啡馆里多坐一会儿，招待员从身旁穿来穿去，每次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太复杂，似乎在说“不喝就别在这儿磨蹭。”我宁愿到外面去受冻，也决不看跑堂的脸色，走！　　午饭看来无论如何要安排了，也许吃些什么就会增加热量，寒冷问题能迎刃而解。

　　我在街口拐弯处买了一块意大利比萨饼，8个法郎。但总不能迎着风吃吧？我揣着比萨饼找避风处，幸好没走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家性电影院。于是我买了一张票。放影厅门外有一台自动饮料机，是为促销免费送的饮料。我当即打了一杯可乐，一饮而尽，然后又连打两杯端在手里。

　　电影院里很暖和，冰冷的手很快就恢复自如，我从怀中取出比萨饼，一大口可乐一小口比萨饼地细嚼慢吞。喝完两杯可乐后，我又出去打了两杯雪碧，比萨饼和两杯雪碧都歼灭之后。我决定睡一觉，便把脚搭在前排椅背上，很快就在强烈的音乐声中睡着了。

　　一睁眼，好家伙，三个小时过去了。这阵的我全身暖和透了，我又出去打了两杯饮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出了影院，外面已经天黑，我给朋友打了电话，她正在做晚餐，让我赶紧回去。我乘地铁到了她家。她知道我也许饿坏了，做了很多，我尽量表现出不贪婪，但把饭全吃光了，我想这顿饭至少能顶到后天早上。

　　我不知该如何总结这次的巴黎之行。我只想告诉那些国内的一门心思想往国外跑的朋友们：如果你的经济实力还达不到所谓的大款的程度，你的学问不能在国外受雇成为一个白领，你最好暂时不要出国，除非你准备从肉体到精神受一到两年以上死去活来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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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捱的巴黎一日鲍光满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11日 12:52 南方日报　　几年前我赴德国留学，语言不通，囊中羞涩。那年圣诞节，有位巴黎的朋友约我去聚聚。我没多想，便出发了。到巴黎已将近晚上，朋友说后天才能放假，第二天只好让我自由活动。　　第二天一早，朋友把我带到埃菲尔铁塔，定好了晚上通电话就去忙她的了。我便开始了漫长的一天。　　我穿得少，没上铁塔就已经冷了。铁塔是世界第二高建筑，电梯爬到三分之一处时停下，所有的人都出来。我决定登上最高点鸟瞰巴黎风光，便走到电梯口买票，又是３０个法郎没有了。电梯开到铁塔一半又停了，继续登高还要再买票。又是30法郎，我心疼却无可奈何。塔顶，200米处的风把我的眼睛吹得紧眯着，衣服被风吹得呼呼响。再往下看，汽车比蟑螂还小，人就像蚂蚁一样，都在那儿静止不动。除了风声，明显感到铁塔在晃，幅度还挺大。　　下塔走在大街上，还心疼后两截门票所花的钱。我决心从中饭和下午花销里扣除。　　往前走了一段，遇到一个鞋店，从橱窗里看样品鞋的标价，不算贵，大都在 300 法郎左右。得进去，不是为了买鞋，而是取暖，从铁塔上下来，全身冻得直发抖。进得门去，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我正在高兴，一位四十来岁的女领班过来，贵妇人一般温文尔雅地问我穿多大号的鞋，旁边几位服务小姐都在等待我的举动，摆好一种冲锋的架势。我开始装傻充愣，大家立即用英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或许还有别的什么语言问我。我只好用德语说了42号。女领班一挥手，几位小姐变戏法儿一般把各种42号鞋摆在我面前。紧接着我就像犯人一样被按在椅上，女领班单腿跪在我面前，熟练地脱去我的右鞋，开始了不厌其烦的试穿。头几只鞋，她不满意，就主动换下。后来有一双鞋，实在太漂亮了，不仅她说好，连几位顾客也伸出大拇指喊“古特”。要是再不买，就显得丢不起人了，我很快冷静下来，我不能这样就束手被擒，不行，我必须突围。突然，我的手触到了在斯特拉斯堡没有换掉的２０马克，我把马克掏出来付钱。　　“不，不，银行，换……”女领班用德语提示我，并用手指着门外不远处的银行。　　“OK！”我十分满意她的帮忙，从容地换上自己的鞋，慢条斯理地系上带子，悠然地出了大门，向银行方向运动。当确认她们瞧不见我时，猛地加速小跑。　　我得意地继续往前走，肚子突然饿起来。进入一家咖啡馆，６法郎一杯的咖啡，还没来得及品出香味就喝光了。有心在咖啡馆里多坐一会儿，招待员从身旁穿来穿去，每次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那眼神太复杂，似乎在说“不喝就别在这儿磨蹭。”我宁愿到外面去受冻，也决不看跑堂的脸色，走！　　午饭看来无论如何要安排了，也许吃些什么就会增加热量，寒冷问题能迎刃而解。　　我在街口拐弯处买了一块意大利比萨饼，8个法郎。但总不能迎着风吃吧？我揣着比萨饼找避风处，幸好没走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家性电影院。于是我买了一张票。放影厅门外有一台自动饮料机，是为促销免费送的饮料。我当即打了一杯可乐，一饮而尽，然后又连打两杯端在手里。　　电影院里很暖和，冰冷的手很快就恢复自如，我从怀中取出比萨饼，一大口可乐一小口比萨饼地细嚼慢吞。喝完两杯可乐后，我又出去打了两杯雪碧，比萨饼和两杯雪碧都歼灭之后。我决定睡一觉，便把脚搭在前排椅背上，很快就在强烈的音乐声中睡着了。　　一睁眼，好家伙，三个小时过去了。这阵的我全身暖和透了，我又出去打了两杯饮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出了影院，外面已经天黑，我给朋友打了电话，她正在做晚餐，让我赶紧回去。我乘地铁到了她家。她知道我也许饿坏了，做了很多，我尽量表现出不贪婪，但把饭全吃光了，我想这顿饭至少能顶到后天早上。　　我不知该如何总结这次的巴黎之行。我只想告诉那些国内的一门心思想往国外跑的朋友们：如果你的经济实力还达不到所谓的大款的程度，你的学问不能在国外受雇成为一个白领，你最好暂时不要出国，除非你准备从肉体到精神受一到两年以上死去活来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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