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云门
牧夫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7月13日 21:57 山野
这是新春的第一场雨!?
从满天飞雪的轻柔,感受和风细雨的潇洒,这种心境的更新,浸溢心底的是细细绵
绵的喜悦。此刻,春夜,站在青州云门山下,聆听春雨淅沥的脚步,更多出了一份幽静之美
。?是夜,是雨,此时的云门山是烟雨浸洇出的一幅水墨画。?黑夜无光,雨敲打石阶的脆
响是最好的响导,拾级而上,翠柏在黑暗中为你围起欢快的篱笆,耳中鼓满的是风声、雨声
,轻轻柔柔,断断续续,时而高亢,时而低缓,这座古文化堆积的名山,仿佛为你奏响一台
古典音乐会——雨打树叶的沙沙是琵琶,风吹虬枝的回响是古筝,还有遍山的洞穴罅隙为你
吹起短笛……到了山腰的卧云亭,临风沐雨,恍若置身雨海小岛之上,山是雨,雨即是山,
大自然馈赠的酣畅淋漓比之古人的“隔帘听雨”更为绝妙!回望来路,山下新建的颐寿山庄
,烟火迷朦,象是雾霭沉沉的草原上,熔尽的一盆盆炭火,温暖而迷人。?此时,天光微露
,雨停在了遥远的空中,雾中的山影渐渐淡出,树木在空中勾划的形体,是山的伴者。想象
中的鸟儿已在巢中安眠,四周万籁俱寂,唯有水珠在松针间岩石上滚落的滴嗒声。不知不觉
中,台阶变得越来越陡峭,让人感到山顶就要到了,果不然,手攀脚蹬地爬上最后一级台阶
,大云顶到了。?
如果说东西走向的云门山象夜雨中游向东海的巨鲸,那么大云顶就在它宽阔的脊背
上——在挺拔峻峭的山势中冒出如此大块平坦之地,也算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踏入此地
,一点也没有在山之巅峰的感觉,倒象是梦游古代某处亭台楼阁,让人生出丝丝怀旧之情。
往上走过一段台阶,暗淡的天光划出峥嵘的峭壁,挡住了呼啸的山风,石碑石柱,石阶石庙
,泛着青灰而肃穆的光泽。来到玉女祠前,香火的灰烬早被雨水凝固,透过栅门,烛火摇曳
,泥塑的仙姑,披着鲜亮的油彩,据说,原先的塑像已遭毁灭,后补的未免透着程式化的牵
强,要想领略古代雕塑的真谛,还是急步到山的阳坡吧。抬头仰视,巨壁如棋盘,佛龛象一
枚枚棋子散落其上,在细雨微风里,尚存的佛们在干净清爽的洞府,黑暗中注视着我这位不
速之客。对佛我是尊敬多于信仰,而且更多的沉湎于佛像雕塑的艺术之美,可惜,暗淡的光
线下无法欣赏其雕刻的精湛细微,然而众佛坐观烟雨的气魄与恢宏弥补了这种缺憾。先人对
佛的信仰可为极至,建寺于此不仅可以看到日出日落,沐浴阳光之暖,闲听万籁之音,既置
身尘世又超然世外,吾佛无语,又如此与风月美景为伴,也应了佛教至善至美的境界。?走
入滴水作响的云门洞,那洞角畅饮的可是浪人雪蓑,山风呜咽,如雷响滚过,此处把酒临风
,黑暗处看云洞两端灰云蒙天,云霭缕缕,飘飘然,浑浑然,就好似在天穹之上,打开云门
,尘世美景,神仙境界,尽可一览,人世烦恼消失无踪,此时攀壁狂书“超然世外”,如非
雪蓑,旁人也会如此。?神仙只是向往,生活才是实在——夜游此山,你自然会生出如此感
慨。穿过云门洞,山之阴峭壁之上有天下第一大“寿”字(此寿通高7米以上,“寿比南山
”由此而来),联想到山南的众多佛像,阳“佛”阴“寿”,造物主的神奇,融入祖先的美
好向往,在虔诚的祈祷声中,暗含着对生活的渴望,对生命的珍惜。?
感悟如此,恍如夜雨中天光顿开,心中阴云一扫而光,也不枉此云门一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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