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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伟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8月26日 14:13 扬子晚报 下雨的时候，办公室里两个女孩子望着窗外聊起天来，一个说，她宁愿烈日炎炎，也不愿下雨；另一个说她宁愿下雨 ，也不愿天上有大太阳。说来说去，好像两个小学生，在用“宁愿...不愿...”造句。一方面造句，一方面脸上是一副 不容置疑的模样，仿佛在捍卫着自己的那个“宁愿”。选择是自由的，捍卫是坚定的，这就是这两个女孩子的生活态度。 也许我在选择上每每是机会主义的，因为有时候我会喜欢晴空的响亮，有时候亦会喜欢雨天的淅沥，当然，这要 视乎心情而定。总之是，这两样天气，会给我带来两种不同的心绪，好像要我来“宁愿...不愿...”，很难。 我客居上海已近一年，这一年里很是奇怪，上海雨水非常之少，偶尔下一点雨，匆匆就收了场，有过几次大雨， 恰好我又飞到别的城市去了，真是失之交臂。六月下旬以来，上海却暴雨连连；报上于是时见汛情警告。这一年客居沪上的日 子，给了我一种误会，以为上海就是这么一个不大有雨水的都市。天空一直好脾气地蓝着或者灰着，全不似我的家乡湖南，一 年当中，雨量丰沛得像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所以我觉得在这个号称东方明珠的都市里生活，很是有些惬意，也忘了雨伞是 一样什么东西。 忽然雨密密地下起来，有人还告诉我说这雨至少还得有半个月，我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因为一个如此之大的城 市笼在一片烟雨之中，视觉上差不多也算得上是一种美感吧。看着许多的伞如蘑菇似地在大街上飘移，女孩子尖声叫着从你眼 前提着裙裾踮起脚尖跑过去，你或许也会神情一振。你在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当中不费事拾得了若干美的细节。 那天我去看一个朋友，因为去时还没落雨，出来时外头已是一片灰蓝的迷蒙，我也懒得返身找朋友借伞，径直地 走着。从朋友家到有出租车的大道上约有百多米距离，就是这一小段距离把我浑身淋得透湿。但我却相当兴奋，索性在雨中走 了一段路才搭车。若不是朋友家离我住的地方太远，真的，我会一直走回去。老实说，那种感觉仿佛使我回到了孩提时代，油 然升起了一种顽皮的快意。 雨还在窗外淅淅沥沥下着，那两个女孩子造完了句已沉默下来。看来她们还是莫衷一是，因为她们有着各自要捍卫的 “宁愿”。我没有在“不愿”基础之上的“宁愿”，不过我也一样地沉默着。然而，我是在沉默地领略着造物的丰富，我没有 理由拒斥丰富和变化之美。对此我的态度是：照单全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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