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无意中发现了那封未写完的信,我应当是幸福快乐的。
在花一样的年龄时,我嫁给了爱我并且我爱的人。
他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工作。他的办公室也是他的宿舍。他们管那个地方叫“站”。那是一个山清水秀却又相对寂寞的地方。
婚后第六天,我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漫无目的地翻着他的抽屉。抽屉里有笔纸,一封拆开的信和一封未写完的回信———“今年也许要结婚。我才25岁,太年轻了。如果不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我决不会这么早结婚的。可是现在,没办法,我只好先为自己创造条件,争取先进城。我承认自己有些自私。她简直毫无城府。我的同学说我怎么骗了这么个小姑娘。我没骗她……我是有很多事瞒着她,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信的开头只写了两个字母。凭着女人的直觉,我知道那是一个女人名字的拼音缩写。她是他高中同学,两个人非常好,大学、上班、直到现在。他们经常通信,打电话。她每次来北京,他去接她,送她。他管她叫“姐”,虽然她只大他几天。
匆忙看完信,我的心绪复杂到了极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呆呆地看着面前他年轻、宽厚的肩背,我曾经那样深信这就是我今生惟一的港湾。而如今,刹那间,世界全变了,事情全然不是我想的那样子!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的婚姻、我的挚爱。我眼睛里的他不是真实的他,他把他的真实呈现在另一个女人面前。
他也许发现我看了那封信,也许没发现。我们相当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我的感觉里,自从婚后第六天,我的世界一片黯淡。
这件事我打算永远永远埋在心底,就当它没发生过,但它真的是我这一生解不开的心结。我多想开口问他,但我没有勇气———无论怎样的答案,都将使我痛不欲生。(响尾蛇)
|